您当前的位置:首页 >> 快讯 >> 
从《长安三万里》看1000年前的中国“顶级天团”

时间:2023-07-12 12:24:29    来源:互联网

当听到影院的观众席上此起彼伏的诵读声,我就知道追光动画的这次新尝试成了。

也许对于资深影迷来说,《长安三万里》的故事过于流水账。

也许对于深谙历史的观众来说,《长安三万里》有很多史实上的硬伤。


【资料图】

但是对更广泛的观众群体来说,这部动画电影却能引发强烈共鸣——这里有盛世长安,这里有家国情怀,这里还有李白。

尽管现大家对此片褒贬不一,我依然认为,它是一部可圈可点的动画电影,并且,它的成功也有迹可循。

开元盛世,李白无双

POST WAVE FILM

这场观影最绝妙的核心在于:我们知道将要发生什么,并期待着那一刻到来。

所以在黄鹤楼上,当李白酒酣耳热诗兴大发的时候,我们知道“眼前有景道不得,崔颢题诗在上头。”

所以当高适初到长安,受岐王邀请为玉真公主舞枪的时候,我们知道这里一定有一个名叫李龟年的乐师,还有一个名叫杜甫的少年。

所以当高适二进长安,与杜甫去曲江酒肆寻李白的时候,我们知道现场嘉宾里一定有张旭、贺知章、李琎、崔宗之……

所以当李白光荣下岗,在黄河边高唱《将进酒》的时候,我们知道现场一定有一位自称“相门之子”的岑勋和一位道士元丹丘。

因为这一切都被记载进那些伟大的诗篇中。

在黄鹤楼上败退的李白,终于在几年后憋出个大招:凤凰台上凤凰游,凤去台空江自流。

岐王府里的热闹被少年杜甫看在眼里,记在心中:岐王宅里寻常见,崔九堂前几度闻。

还是杜甫,记下了曲江酒肆的高光一刻:李白斗酒诗百篇,张旭三杯草圣传,知章骑马似乘船,宗之潇洒美少年……

岑勋和元丹丘这两个幸运儿也因为李白而名垂千古:岑夫子,丹丘生,将进酒,杯莫停,与君歌一曲,请君为我倾耳听。

而这些我们想象过千万次的景象,这一次以一种唯美而具体的方式展现在我们面前。我想这是这部动画片最大的贡献,让那些人、那些诗、那个时代生动起来。

观影的时候,或许很多人会产生这样一个想法,为什么唐朝能够诞生如此绚烂的诗歌文化?

借用动画里高适评价李白的那句话:唐朝是中国古代最潇洒不羁的朝代,也是最天真幼稚的朝代。也只有这样的朝代,才能生出一个李白。

作家押沙龙对唐朝有一个评价:“这是一个很肤浅但很绚丽的时代。唐朝上流社会不思考,只审美。”

在押沙龙看来,隋唐时代延续了之前的门阀氏族,具有很浓厚的贵族特色。上层社会的人都是一群享乐主义者,没有什么真正的意识形态。唐朝的社会氛围也很开明,儒家、道家、佛教混在一起,谁也没能统一思想,完全是一锅大杂烩。

正因为那是一个没有思想钳制、社会风气开放的年代,给了诗人们极大的创作自由。现在看来 ,那个年代也许是中国思想史的低谷,但却绝对是中国文学艺术史的巅峰。

而开元盛世时的长安,特别像海明威笔下的巴黎:这座城市的魅力就在于此,无论是驻留还是路过,它都必将在你身上留下烙印。

所以无论你去到哪里,长安都与你同在。

世人皆欲杀,吾意独怜才

POST WAVE FILM

如果说这部动画片有什么争议的话,那就是塑造了一个和人们印象中截然不同的李白。

某豆瓣网友说:“想拍爱国诗人高适就拍你的爱国诗人去呗,需要把李白塑造成这可悲样来给你高适垫脚吗?我能理解表现传奇人物‘凡人化’的一面,但中国人拢共就这么一个象征自由与浪漫的偶像,就这都要推倒啊?”

但说实话,现实历史中的李白,还真就是这个样子。

学者熊逸就评价说:“诗中的李白和现实中的李白,要多矛盾就有多矛盾。终其一生,李白都在现实中苦苦追寻名利,又在诗中呐喊‘我不在乎’,假惺惺。然而谁又不是这样呢?”

李白最大的问题,是自己的认知与能力之间,存在着巨大差距。

李白当然才华横溢,但他全部的技能点都点在了诗词歌赋上。而在为人处世、审时度势上,尤其是在他心心念念的政治军事才华上,他几乎就是一个白痴。

在李白的自我定位中,写诗并不是头等大事,做侠客和纵横家才是。他的偶像是姜太公、管仲、鲁仲连。

他想要的是像鲁仲连那样,凭借三寸不烂之舌,周旋于列国之间,解国家于倒悬。然后再“事了拂衣去,深藏功与名”。

李白总觉得,他满腹的才华就差一个赏识他的明主。而为了达到目的,他便写一些诗歌文章歌颂各种达官显贵,希望得到引荐。

说实话,这种自我推销在当年不算丢人,高适和杜甫也没少干。这在当时叫做“干谒”。

因为唐代的科举还没有形成标准化考试,达官显贵的推荐占了很重的分量。更别说像李白这种商人出身无法参加科举,只能走“保送”路线的人。

可问题在于,尽管有求于人,李白却又低不下他高贵的头颅。那些歌功颂德的诗歌,写得都非常不走心,以至于被他歌颂的人时常都感到尴尬。

就像动画片里李白自己说的,他竭尽所能写诗歌颂杨贵妃,可杨贵妃却觉得李白是在讽刺她。

而唐明皇给他招进翰林院,恐怕也不是看中了他的政治才华。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。”

除了拍马屁拍得极其别扭之外,李白在选边站队的时候更是把自己的政治白痴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
那边安禄山打着清君侧、诛杀杨国忠的旗号都要杀进长安了。这边李白竟然还在给杨国忠唱赞歌。

而他人生中最大的败笔,就是卷入了永王叛乱。在动画片里,高适仅凭着永王的进军路线就判断这人难成大事。

可李白完全看不出来,永王三顾茅庐让他以为终于得遇明主,结果连写十一篇《永王东巡歌》来给永王叛乱背书,简直是生怕自己“附逆”的身份坐不实。

要知道,就连投降了安禄山的王维都知道偷偷写几首诗表达自己“身在曹营心在汉”。而李白选择跟着永王一条道走到黑。

所以,动画片并没有丑化李白。李白的心智不是一般的幼稚,政治觉悟不是一般的差。然而正因为这至死都是少年的中二病,才兑现了他伟大的诗歌才华。

要知道,李白最好的诗,都不是他冷静理智的时候创作的。就像那首“喝完一杯还有三杯”的《将进酒》,不就是被开除之后发牢骚吗?只因为他太有才,结果“把满腹牢骚倾诉成了巅峰级的语言艺术”。

“世人皆欲杀,吾意独怜才。”杜甫的这句诗,写出了李白性格与才华之间的巨大反差。但正像熊逸所言:“重大的人格缺陷造就极致的诗人。”不光李白如此,杜甫亦如此,拜伦和雪莱同样如此。

而随着时间推移,诗人们的个性和选择都湮没在历史中,唯有他们的诗歌,穿越时间长河,抵达我们面前,“李杜文章在,光焰万丈长”。

其实相比之下,动画片中的高适却被大大地美化了。历史上高适并没有救过郭子仪,那是李白独自救的。高适也没有为李白求过情,那是郭子仪求的。

而最终击败吐蕃,解长安之围的也不是高适。《新唐书》记载:广德元年,吐蕃取陇右,适率兵出南鄙,欲牵制其力,既无功,遂亡松、维二州及云山城。

梦归长安三万里

POST WAVE FILM

《长安三万里》的灵感,源自导演谢君伟带着二年级的儿子背诵《小学生必背古诗文129首》的真实生活经历。

一次在儿子背出“春眠不觉晓”后,谢君伟很自然地接上“处处闻啼鸟。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。”一瞬间,父子两代人被诗词文化串联在一起。

谢君维说:“两代人,通过文化达成了连接,这就是文化的传递。”

如同我在影院所观察到的,当观众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诵读声,我就知道导演的目的达到了。借助一部动画片,诗歌与情怀在不同年龄的观众心中流淌、凝固、传承。就像这部电影里高适所言:诗在,长安就在。

追光动画的“新文化”系列有点像中国版的“午夜巴黎”,带着国人去往心之所向的地方。

这就让人非常期待这个系列的后续作品,这一次,影片带着观众“梦到长安三万里”,那么下一次呢?也许去北宋,看一场“东京梦华录”。

在现世我们依然需要诗歌,正如我们需要李白,需要一个以肆意的情怀对抗现实的寄托。

作者丨牛角

永远的新文化报评论员

编辑丨 三水 排版丨石页

「注:本文部分图片来源于豆瓣及网络,

若有侵权请主动联系我们。」

标签: